·时间线为最终大战之前
·基尔伯特心理描写篇幅较大
·讲述“心情的转变”
·完全原作设定
基尔伯特手上抱着几个牛肉罐头,向薇尔利特的装甲车走去。军事部署已经下达,他应当在战役前夕查看士兵和武器的状态,也算是进行适当补给。大雪下了许多日,却似乎隐隐还有暴风雪的预兆。雪积得很厚,军靴践踏在上面时只有沉闷的声响。他抬起眼,薇尔利特就站在甲车门口,背靠着铁甲,试图用手在接一片一片坠落的雪花;她的身后是车内煤油灯渲染出来的大片的橙黄与明亮。门口没有守卫的士兵,薇尔利特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恐惧的武器。
但武器去接住雪花的时候,雪花也在融化。
“薇尔利特。”基尔伯特笑着招呼道,也许是太寒冷了,他觉得自己脸部有些僵。
“——少佐!”
薇尔利特立刻转过了头来,跑到基尔伯特的面前,然后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,她的眼睛亮亮的。
“啊,我说过不要行礼了。”
“抱歉,好几天不曾见到少佐了......我会改正的。”
永远都是这个样子——基尔伯特在心里想——无论自己说什么、做什么,可能全世界唯一一个永远支持和忠于自己的人,只会是薇尔利特。好几天的缺席也好,有时候过分的语气也好,她永远都不会反驳。
是因为她是自己的“武器”吗?如果是这样的话,自己的感动和感情又算什么呢?
“不,没事的。这些小事随意就好。对了.......我给你带了一些牛肉罐头,这段日子物资比较紧张,这样的东西不能够天天保证了。”
“问题无。薇尔莉特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也一样可以作战。”
“不,我不是在担心你是否能作战……”
“那在担心什么呢,少佐?”
——在担心你。
但基尔伯特依旧没有说出这样的话。
“这几天军务繁忙,没能抽空过来看看。休息得还好吗?”
“完全好。食物和水分的摄入也听从的少佐的安排完全达标。”
“……很好。我们明天会有任务,小队所有人一起一起执行,包括你,今晚务必好好休息。”
“和大部队吗?”
“不,这是小队的突击任务。”
薇尔利特抬起眼,直直的看着这位军官的眼睛,似乎想读出点什么,她对这样的决断感到迷惑。然而基尔伯特翠绿色的眼睛只是瞄向远方,然后逃避一般的闭上了。
“这种地形……不会很难办吗?这并不是指我自己,请您相信,无论何种情况,我都一定能完成任务。我只是担心……”
薇尔利特不常见的一次性说出这么多话。
“担心战役的胜利。”
基尔伯特不知道先反驳她哪句话。她不是武器,她不是能完美完成所有任务的因果律。
“我请示过了,这是最后的决定。”基尔伯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太近人情。
“那么,我将会全力以赴,我保证。”
基尔伯特眼神游离开了,似乎害怕撞见薇尔利特的眼睛。他沉默了一下,然后点了点头,像是在沉重地表达“我知道了”,随后他走进了装甲车,薇尔利特安静地跟随着他。室内除了火铳、冷兵器之外便是干粮,以及在一个小角落里堆着基尔伯特每次送过来的礼物。床铺干干净净的,但在这样的冬天里却谈不上温暖。基尔伯特将罐头放在之前的角落,而旁边是薇尔利特的“巫术”,已经干涸的血液在斧头上留下了黑色的印记,像是野兽触目惊心的抓痕。
“上次作战之后,我记得我有安排过士兵进行清洗……”基尔伯特理了理搅在一起的铁锁链,将武器扶正。
“是的,少佐。我杀掉了。”
薇尔利特的语气如平常一般平淡,似乎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了。
基尔伯特不再问了,他已经知道了情况。杀掉入侵者,这是完全正常的事情,只是薇尔利特面对的入侵者,是己方军队的士兵。
可笑。他站起身子,轻轻叹了一声对不起。
“您在,道歉吗?”薇尔利特一字一顿地问道。
基尔伯特才意识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其实很明显,而他竟然也不知道这声抱歉是在说给谁听。他需要一个答案,一个薇尔利特可以可以接受的答案,最好还能一并解释自己奇怪的心情。
“是。这是我的过失……你本不应该遇见这些的。”
“可是我很好,少佐。吃穿都很好,还能定期见到少佐,很高兴。”薇尔利特侧歪着头,她试图弄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“不,薇尔利特,不。这些东西是你本来就应得的。”
“可是遇见少佐之前,这些东西并没有。是少佐带给我的。”
“不不,薇尔利特,不是这样的,你本就应该享有所有这一切。”
薇尔利特,站在原地,她在等待基尔伯特的进一步解释——她完全不明白。
“什么?”
——她还是不懂啊。
——如果不是自己的话,如果不是战争的话,如果不是内心不知道名为何物的情感的话。薇尔利特应该在学校里朗诵诗歌,或者是在某个学堂画画。她本来就应该穿着柔软的织物,享用着可口的果酱和面包。是自己在害怕吗?害怕这样的一个小女孩会成为杀人犯,所以义正严辞地“看管”她?是自己贪婪吗?想要确保无敌的武器只属于伟大的布甘比利亚家族,所以“隐藏”她?是自己正义吗?认为只有自己在战争中扮演英雄,所以“保护”她?
——可她不会明白。自己在薇尔利特心中是唯一,也许是全部。太可怕了,基尔伯特想,自己在扼杀一位少女的正常成长,再过分一点,在这种教育下,少女还算是人类吗?在完全被自己的情绪和军队的杀戮的影响下,薇尔利特具有人的情感吗?
基尔伯特打了一个寒颤,他甚至想立刻把这位少女送走,送到一个永远接触不到自己这个恶魔的地方去。
“你对这一切满意吗?”
“为什么不满意呢,少佐?”
“如果说……我是说如果,你能去一个不需要杀人的地方,你会开心吗?”
薇尔利特眨了眨眼,她在试图理解“不需要杀人”的意义。
“在那个地方执行命令吗?”
“呃,不。那个地方再也没有命令了。”
薇尔利特沉默了许久,金色的碎发挡住了她蓝色的眼睛。
“所以,也没有少佐吗?”
她抬起了头,蔚蓝色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基尔伯特。她双手背在自己的身后,左手扼着右手手腕,大拇指不安地摩擦着另一只手的手套。
——对啊。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地方,那么一定是自己不存在的地方。
基尔伯特愣住了。
“不......不会,不会的。”嘴唇先于自己的思考而开口了,“我发誓,薇尔利特,我发誓,我会永远在这儿,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车内油灯的火苗跳动着,薇尔利特的影子被拉长、变形,但却依然是那么娇小。金色的火光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跳动着,在她金色的睫毛上跳动着,在她澄澈的眼眸里跳动着。再明显不过了,这是一位冬日里精灵般可爱的少女。
一位出生不明,只听得懂命令,杀过无数人,极度危险的少女。
“我,其实是我……”
——明明打仗杀人就好了,明明使用武器就好了。
——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?
——该死,该死!渴望杀人的机器与渴望胜利的军官简直就是宿命!
“我其实……”
基尔伯特噎住了。
薇尔利特突然踮起脚,从正面抱住了基尔伯特,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军官的胸膛。
她的眼睫下垂,轻轻遮住她蔚蓝色的双瞳,她的呼吸很均匀,很柔和。
基尔伯特所有的语言和动作都停止了。他有些僵硬地跪下来,薇尔利特更深地抱紧了他。
“拥抱很温暖,这是少佐告诉我的。我希望您的痛苦能减轻。”
——是的,这样的拥抱,即使身为武器,也是温暖的。
“温暖,很美好。”
——该死,该死。饶了我吧,爱神啊。
“我,希望少佐快乐。”
基尔伯特有些迟缓地、僵硬地抱住了薇尔利特。但当他触到薇尔利特的那一刻起,他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变得温柔起来。他抚着薇尔利特的头发,也是那样的柔软。他是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抱着他的“武器”,但他却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而并没有强烈的反应——他没有脸红,也没有立刻把薇尔利特推开——他第一次贪恋这种温暖。
基尔伯特得出了一个一个可笑的结论,一个基尔伯特在军队独处时一遍遍地否认的结论。但,薇尔利特的微笑,她在战场上美丽的舞蹈,她模仿着基尔伯特教给她的发音时天真的样子,她赤诚热烈地在地狱的战场上追随着这位军官的身姿——基尔伯特无法抗拒自己在逐渐缴械投降,向一位杀人神灵,向一位沾满鲜血却无垢的少女。
冷血又逐利的军官有资格吐露自己的爱吗?
“是,痛苦在减轻……谢谢你,薇尔利特。”
基尔伯特轻轻推开她,继续保持他的跪姿,试图挤出一个微笑。
“早点休息吧,薇尔利特。”
薇尔利特点了点头,基尔伯特分辨不出她碧蓝澄澈的眼眸里究竟是什么心情。她从见到基尔伯特的第一眼开始,就是这般美丽而勾人心慑的眼眸,空灵和圣洁。
——然后也是这样的眼神,她开始了杀戮。
基尔伯特重新闭上眼,他觉得自己在分裂,他已经不太能正常思考了。
“……晚安,少佐。”
“……晚安?”
这是薇尔利特第一次给他说晚安。
“您不在的日子里,霍金斯少校,来探望,教给我的。”
——这个混蛋连晚安都不曾教过她。
“那很好……你可以多接触一些其他战友的。”
“有您,少佐。”
空灵而无机质的声音,毫无恶意与虚伪的回答。
“薇尔利特,”基尔伯特低垂着他的头,“休息吧。”
他缓缓站起了身,在快速擦掉自己眼泪的同时,拍了拍薇尔利特的头。薇尔利特在感受到温暖的手掌离开时,看到的是基尔伯特一如既往的微笑,和从车内走出去时被狂风卷起的黑色大衣。狂风使基尔伯特的背影变得如同一团黑色的火焰,在白雪中逐渐熄灭。
薇尔利特很想站在门口目送基尔伯特,但是他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是“休息”。
那么,休息吧,薇尔利特想。
两天后薇尔利特站在装甲车门口等待她的少佐,风雪还是很大,但命令必须在今天执行。基尔伯特领着小队出现了,薇尔利特快速地背着她的战斧,站到了基尔伯特的身边。
“早安,薇尔利特。休息得如何?”
薇尔利特盯着基尔伯特有些不规整的鬓角和背头,有些疑惑,她的少佐在外表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。
“充足。但是,少佐没有休息好吗?”
“……啊,”基尔伯特顺着薇尔利特的目光的方向意识到了自己不太规整的头发,“最近作战会议非常频繁,昨晚休息得不太好......”
“好好照顾自己啊,请您。”
基尔伯特愣了一下,他能感觉到这句话在旁人眼中是多么的暧昧,或者是自己认为旁人觉得暧昧——但是薇尔利特这样纯白无暇的人不该知道这样的心思——但他甚至感觉到下一秒军队中就会继续某些他不愿意听到的传闻——他已经忘记了今天率领的是绝对忠于自己的私人军队。
——乱七八糟,乱七八糟。
“——今天是突袭,”基尔伯特慌张地转开了话题,面向着他的队员们,声音才镇定下来,“我把各位分成了五组,请务必记住自己所对应的不同的突袭任务。除此之外,薇尔利特和我两人一组,请你们绝对放心我们二人的实力与安全。”
像是害怕有任何疑问一般,军官一下子将所有的指令全部说出来了。
基尔伯特扫过面前所有青年坚毅的脸,最后转过头来看着薇尔利特。风雪越来越大了,基尔伯特想,落雪掩埋了薇尔利特膝盖以下的所有地方。
“那么——出发吧。”基尔伯特下令道。
所有的青年人迅速地分成了几支队伍后快速移动离开了,薇尔利特抖落了“巫术”上面的积雪,向基尔伯特说道:“请命令我吧,少佐。”
——命令,说过多少次了“不是命令啊”。
“薇尔利特,跟在我身后移动。”基尔伯特转过身去,走在了薇尔利特前面。
“您走在我前面吗,少佐?”薇尔利特没有移动。
——该死,你这不是明明有自己的意志吗?
“是的,我们的路线地形最为复杂,我研究过地图,你跟随我就可以了。”
“不安全,少佐。”
“很安全,薇尔利特,突袭不需要蛮横的武力。”
薇尔利特紧紧地握着战斧,想要继续辨驳几句,但又说不出来什么。基尔伯特看到她这副样子,转过了身,试图让语气温柔一点。他在漫天风雪中转过身来,伸出戴着皮手套的左手,吐出一口融在灰色迷蒙天气里的白雾:
“跟随我来吧,薇尔利特。”
两个人在雪地里面缓慢地行走着,薇尔利特一脚深,一脚浅,差点一下子跌撞过去撞上基尔伯特。
基尔伯特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,转过身来看薇尔利特:
“还好吗?”
薇尔利特爬起来,抖抖雪:“很好,少——”
一颗子弹飞速打进了基尔伯特的右肩。
“少佐——!”薇尔利特大声呼喊着,似乎这种呼喊能够减轻基尔伯特的痛楚,同时她扔出战斧,通过锁链将自己拉到雪堆上方的树林里去,立刻斩杀了三位躲在那里的敌军。
“——回来,薇尔利特!很可能是陷阱!”基尔伯特立刻打开步铳的保险,同时用右手拿出军刀——谢天谢地,宽厚的冬装使子弹并未深入。
“前方是敌人——可以清除——”薇尔利特固执地答复着。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违抗命令,她只觉得心口难受,但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愤怒。
“回来!——薇!”基尔伯特觉得自己紧张的快要失去理智了。
薇尔利特第一次听见基尔伯特这样称呼她,她不受控制地转过头来,敌军的一个伏兵就这时突然从树桩背后冒出来,举起他的军刀。
“薇——!”
伏兵倒下了,没人可以做出如此快速的反应,但薇尔利特可以。
“上尉军衔……”薇尔利特跪下来辨认这个人的肩章,然后大声地向基尔伯特说道:
“这个人,是上尉——少佐!敌方的军营应该就在前方!”
基尔伯特几步奔上前来,站在薇尔利特身边,然后向前方眺望着。
“少佐,”薇尔利特见基尔伯特有些犹豫不决,“没问题,我向您保证。”
“太危险了,”基尔伯特一只手抚上树干,试图调整右臂,“全是树林。侦察到本营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,应该回去汇报。”
“这只是猜想,少佐,本营还未发现——这无法交代。但是,您将会发现,而我,”薇尔利特将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,像是在起誓,“请您使用,我向您保证胜利。”
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多余的话,她其实也并非不停歇的杀人机器,但薇尔利特不可抗地只有能力表现出暴力与杀戮。
“不,薇尔利特,不……”
“您何时,这样踌躇了?”
——最近,薇尔利特,最近。
“我没有踌躇。”
“我的能力,难以信任吗?”薇尔利特有些自责地看着基尔伯特右肩渗出来的一些血渍。
——武器一般的思考,基尔伯特压抑地皱着眉。
“不……好吧,”基尔伯让步了,“薇尔利特,我信任你,出发吧。”
“解决杂兵,请您随后。”薇尔利特抛出了她的战斧。
——这种部署,简直就是赌命。
“好的。执行吧,薇尔利特。”
——基尔伯特又一次地说出了完全不同的话。
薇尔利特立刻轻盈的从铁链的一端将自己掷 了过去,然后是熟悉的惨叫声和枪声。基尔伯特站在原地,将自己的步铳上满膛,然后仔细地擦拭自己的军刀。
——我爱着她吗?
明明不关心家族,也没有从家族那边感受过什么温情,唯一算得上有交情的人只能算霍金斯——这样一个无情的人,一个被军队当作万能用处的杀人后代,从来无从分辨感情的人,好吧,竟然敢说是爱上了武器,真是可笑——基尔伯特摇摇头。
——而自己现在却在自己所爱的人,如果这的确是爱,而她也认为自己是人类的话,的保护下,休憩着。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出生入死,啊,基尔伯特,每次都是她在保护你啊。
——喂,基尔伯特,英雄后代的骄傲,贵族的指望啊,基尔伯特。
——兄长为什么要将这么致命而可怕的武器送给你?
——你又为什么会爱上“武器”呢?
一声金属物体的巨响打断了基尔伯特的思考。
是金属断裂的声音。
基尔伯特立刻飞奔起来,顺着雪坡的弧度立刻滑行着冲出树林。
——是“巫术”断裂的巨大声响,不会错的。
挡路的树枝被军刀斩断,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跑这么快,甚至超过了当年在军校和霍金斯较劲时的自己,他听到空气由于极速的掠过在自己的耳边形成的破空声。
——“巫术”断掉了,薇尔利特很危险。
基尔伯特面前终于出现了敌军的身影,尽管只能算是一个细长的小黑点,他不经思考地举起步铳射击,长条的小黑点倒下了。
——该死该死该死!薇尔利特呢?!
黑点越来越多,基尔伯特奔跑途中不断地射击,没了弹药后,他立刻掏出了手枪,到最后他只好将手枪也扔掉,拨出军刀进行砍杀。
——薇尔利特!
从敌军身体里拔出军刀的那一瞬间简直畅快无比,基尔伯特觉得自己极度的兴奋以及愤怒。
——没错,我爱上她了,是爱情,是爱情。
基尔伯特终于看见了薇尔利特的身影,很好,他想,看起来没有大的创口,武器也很好的捡起并使用了对方的军刀和热武器,还是在很好的战斗。
但他觉得自己无法抑制的,想要大声呼喊:
“薇——!”
“没有意外!少佐!”
薇尔利特挥舞刀枪的时候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他,基尔伯特觉得很放心,但竟然也有些许的失落。
“本营吗?!”
军刀砍伤了基尔伯特的大腿,但他继续战斗着。
“是——!”
薇尔利特在放倒了一位瞄准基尔伯特的士兵后,回旋踢倒了两名正在上膛的士兵,然后一脚将掉落的步枪踢到了基尔伯特面前,同时右手从军靴的绑带处抽出了匕首,背刺了后方偷袭的人。
令人赞叹,令人赞叹,基尔伯特想。
他捡起了步枪,薇尔利特背后三名士兵倒下了。
——没完没了,杀人没完没了。
“我可以绝对信任你,对吧——薇!”基尔伯特吼道。
“是!”薇尔利特不知道基尔伯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。
“那么,接好了——”基尔伯特将面前的人压在身下并给了一拳将他击晕后,将军刀扔给了薇尔利特,而薇尔利特也牢牢地接住了。
“保护我!解决敌人!不要受伤!——这是基尔伯特·布甘比利亚的命令!”
“命令”这个词,第一次不那么抗拒的被基尔伯特说出来。
薇尔利特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似乎更疯狂了。
金色的头发从基尔伯特上方拂过,薇尔利特像是完全不受地心引力控制一般,舞蹈似的击杀了基尔伯特身后的人,鲜血从刀刃上挥到了另一边的敌军脸上,在睁不开眼的瞬间,也被击杀了。
——莫名的快乐。
——是命令吗?但是少佐一直都在下令?
——有什么,不受控制的东西,在使血液沸腾。
然后是一样的、令人赞美的杀人舞蹈,几乎所有人都完全无法靠近基尔伯特,并且与此同时,敌军开始意识到了,自己面对的,并不是人类的战斗力——
武器也好,恶魔也罢,但基尔伯特此刻更愿意称呼他的薇尔利特为“神灵”。
最后一滴鲜血滴在雪地上时,薇尔利特终于和最后一个敌军一起倒下了。
“任务……完成……少佐。”
薇尔利特倒在雪地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
基尔伯特擦去了脸上因为肉搏造成的血迹,以跪着的姿势缓慢移动到薇尔利特的身边。
“啊,是呢,很优秀,薇尔利特。”
“尽到了……武器的职责吗?”薇尔利特看着天空,眼睛一片澄澈。
——根本就、不是武器啊。
“尽到了哦。”
——我认命了,老天,我爱她。
——我爱她,我想将杀戮的神灵拽下天堂。我得离开她,神灵必须自己在人间获得人性。
暴风雪如期而至了,大片的雪花盖在薇尔利特的脸上,基尔伯特伸出手,将雪花拂去了。
“……很温暖。”
“你太冷了。”基尔伯特苦笑道。
“要去和其他队员会合吗,少佐?”
“不用,这是很值得夸耀的战绩了,薇尔利特,先躺一会儿吧。”
薇尔利特眨着眼,她不明白为何要这么长时间的休息。
“休息会儿吧,薇尔利特,只有我,和你,休息会儿吧。”
——我爱她,我想明白了。
——寒冬已至,似乎有哪位有名的大人说过,万物在开始变化了。
——饶恕我,薇尔利特,我将要去改变这可笑的命运了。